国公大人,你是不是对什么事情有些误解?
顾远风无语,这边观看区又是一阵喧哗,苏梨竟是把脑袋从靶壳里探了出去。
楚怀安刚截下安珏一箭,却不防其他人射红靶的时候瞄偏了,一箭射过来,就钉在苏梨脑袋前面一步之遥的地方。
“苏梨,你他妈把脑袋给我缩回去藏好了!别给老子找死!”
楚怀安厉喝,抽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同时眼神冷厉的看着安珏:“红靶是目标靶,她是我的人,安珏你若再敢瞄她一下,本侯这箭,就不一定会射到哪儿了。”
“场上人这么多,下官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安珏耍无赖一样的说完,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箭搭上,楚怀安浑身紧绷,拉紧了弦,余光却看见苏梨从靶壳里伸出手,挥了挥他之前给她的宝蓝色汗巾。
汗巾是上好的贡锦做的,颜色鲜亮反着光,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安珏射了箭,楚怀安慢了一步,蓝箭与黑箭错身而过,眼看黑箭要射中箭靶,那箭靶却极艰难的翻了个身。
折射着寒光的箭镞与靶壳擦过,角度刁钻的将那一方宝蓝色汗巾钉在地上,汗巾上溅了点点血腥。
楚怀安瞳孔紧缩,宫人恰好鸣锣,比试结束,楚怀安听不到旁人说什么,只不顾一切的朝苏梨跑过去。
靶壳做得结实,他不得其法,只觉得苏梨这会儿倒像是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叫他什么都看不见。
“苏梨,没死就给老子吱一声!”
楚怀安趴在靶壳上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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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医胖乎乎的老脸尽是无奈,他本是躲在席间角落偷闲,听几个同僚讨论八卦,没想到半路被楚怀安黑着脸揪来给苏梨治伤。
没见到人,单看楚怀安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先前看错了病,苏梨毒发身亡了,吓得惴惴不安。
来了才发现苏梨好端端坐在屋里,就是手腕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虽用绢帕缠着,却还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苏小姐这是有什么想不开……割腕了?”
高太医诧异的问,被楚怀安拍了一下后脑勺:“你才想不开割腕,还不快止血!”
解开绢帕,仔细查看,那伤口虽然稍有点深,好在并未伤及重要筋脉,看着血流不止,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认真上了药,包扎完,高太医包了几包药粉放在旁边桌上,温吞吞的叮嘱:“伤口这两天记得不要沾水,这些药拿着,每两日换一次。”
叮嘱完,没人应他,眼见气氛不对,连忙提着药箱溜之大吉。
待人一走,殿里安静下来。
楚怀安双手环胸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苏梨,脸冷硬的绷着,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苏梨不敢与他对视,低头看着被箭镞划破的衣袖,颇觉可惜。
良久,这人沉沉的开口:“谁让你在靶场里探头探脑的?想死?”
军饷贪污一事尚未有眉目,她怎会想死?
苏梨摇头,知道这人在气头上,只能放软声音:“今日安主蔚分明是死盯着我刻意要找茬,我摔倒以后,便成了死靶,不尽快表明身份,他若想法子一箭穿透靶壳将我射杀,将过错推给内务府说靶壳做得不好或者说自己只是失手,便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此做,苏梨自认是没有什么错的,就算后面楚怀安要找安珏的茬,也还算是有理有据,不至于显得无理取闹。
方才那样紧急,她把一切都尽量考虑到了,只是没顾虑到这人的颜面和自尊心。
楚怀安俯身凑近,眼底攒着怒火:“在你眼里,爷是死的吗?爷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找你的茬不管?”
“我是怕侯爷难做。”
苏梨看着他回答,眼底一片诚挚。
楚怀安心中气血翻涌,被气得不行。
不仅是苏梨半点没有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的意愿,更是因为在校场上那句让他不要再演下去的话。
他为了这小东西做的一切,在她眼里竟然都是演戏?他是戏班子里的小白脸吗?需要费这么大的精力陪她演戏?
越想越生气,楚怀安不由逼问:“在校场,你凭什么说爷在演戏?爷对你哪一点不真了?没有爷你现在早就死在大理寺牢里了,没有爷你早就该陪着姓陆的秋后问斩!”
他说得句句在理,如今在宫中,苏梨也不能与他争辩太多,放软态度退步:“侯爷说的是,方才是我失言了。”
一拳又打在棉花上,楚怀安不由冷笑,果然是顾远风教出来的好徒弟,叫人吃堵的招数都是一样的。
心里堵着气,他脸上露出狞笑,冰刀似的目光一寸寸刮在苏梨脸上:“既是失言,以后就别再爷面前说,不然爷听见一次,咬你一次!”
“……是!”
苏梨点头答应,只觉这人说‘咬’的时候,语气特别的狠,又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