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身形便如白鹤般展翅而起,消失在了鹤之舟久久未曾移开的视野中。
番外之相夷篇(六)
自长马刀贺家见的那一面后,鹤之舟再未刻意去寻过李相夷。
或者说,去了云隐山那一趟之后,他彻底分清了过往与如今的真实,已经试着不再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李相夷的身上,而是学着适应这世间再也不存在李莲花的生活。
在四季客栈渐渐不再需要他坐镇,包打听也因不听话而被君一鼎丢进了学堂里,那辆做好后便在后院里停留了一年多的莲花楼终于在马匹的带动下潇洒地踏上了官道。
鹤之舟没有刻意地去驱车,大多数时候都放任着马匹带着莲花楼走走停停。
只有需要补给的时候,才会懒洋洋地驱着车往最近的城里赶,更多还是随遇而然,走到哪儿算哪儿。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晃便过了大半年。
再遇上李相夷是在春天里。
春雨绵绵地下着,几匹马不乐意动弹,他便将莲花楼停在了距离小河二十丈远的地方,坐在窗边慢腾腾地给自己泡了杯茶。
李相夷不知道从哪棵树一跃进了二楼,大概是撞到了什么,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
鹤之舟没料到会被人这么闯进楼里,不过二楼存放的有大半是他研究到一半的毒药,真磕着碰着,倒霉的也是闯了他这楼的人。
然而他的淡定也只维持到了撩着衣摆走上二楼台阶的那一刻。
一身白衣染着点点猩红,狼狈地倒在地上的少年皱紧着眉,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一手撑着地,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鹤之舟看了眼桌上被打翻了的毒药,一边封住自己的穴道,一边快速地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解药。
他自己服下一颗,另一颗喂给了臭着脸地被他搂进怀中的李相夷。
二楼一时也不适合再待下去,他将还使不上劲的少年打横抱起,将人安置在一楼自己的床榻上时,才抬手搭上他的脉门。
内力虚浮,气血紊乱,肩膀上的伤倒只是皮肉伤,影响不大。
只是……
他看了眼少年明明疲倦,却强撑着要睁眼,甚至不惜抬手又想往自己伤口上掐的动作,连忙将他的手腕抓了回来。
这症状看起来不像是那瓶被打翻的毒药。
毕竟那瓶毒药是他仿制悲酥清风的失败品。
达不到药效如同清风一样,让人无声无息地便叫人中了毒气,无法动弹,但至少也能叫人手脚发软,更提不起内力。
这毒药可没有叫人昏睡的效果。
他低下头,凑近了少年的侧脸,在他耳旁轻嗅了一下,果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你中了血域的迷迭梦。”他抬手揉了揉少年手臂上的穴位,安抚道:“先睡一觉吧,这只是西域那边的迷香,我帮你扎几针,很快便能清醒过来。”
少年不知是信了,还是因为实在撑不住了,那强撑着的双眼终于颤抖着闭合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卸了力气地软在了鹤之舟怀中。
少年半湿着衣服,长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颈侧,身上除了迷迭梦的那一点甜香之外,还直冒着血的铁锈腥气。
往日里这人为了维持一身白衣的干净,甚至会用内力将雨水震开,可惜今日中了迷香,光是杀掉给他下药的人都已是费力至极,哪里还有力气去管雨是不是将这身衣服淋湿。
鹤之舟垂眼看了看他昏迷后略有些苍白的面容,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抬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将这身白衣剥了下来,露出少年白皙匀称的身体。
他扯过被褥将李相夷的下身裹住后,才摸入被中褪去他的鞋袜跟亵裤。
快满十六岁的少年因为习武的缘故,身形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精致的面孔比李莲花甚至还要多上两分俊美,但睡着的时候二者却尤其相似。
鹤之舟摊开君一鼎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卷金针,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针快速地落在李相夷的眉心,鬓角,双肩及胸前。
血域的迷迭梦虽说也算是普通的迷香,却要比寻常迷香的效果更强烈,只需吸入一点,便能叫人昏迷个整整一日一夜。
不知道李相夷是在哪里中的迷迭梦,能坚持到他这里已经是靠着扬州慢的功法特殊,能化解掉一部分药性,才勉强为之。
也好在只是迷香。
他在留针的时间里帮少年处理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还是这人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下的伤口。
待拔了针后,便帮少年将被子掖好,放任他窝在自己的床上香甜地睡上一觉。
二楼的地板上还有不少碎掉的玻璃。
鹤之舟清理了好一会儿,才将被打翻的两瓶毒药的毒气跟毒液清理干净,其中繁复的工作让他开始琢磨着往后再也不将这些半成品随便放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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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屋里弥漫着一股甜滋滋的香味,是一股食物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