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彪像是早就料到何愿会来找他。
他拿起一个沓厚厚到文件夹走出了店门。
敦实的小伙勤于减肥瘦了不少,大脸盘子都显出了骨骼感。
只是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此时分外凝重。
“何小姐。”
他挤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身体刚好,要不进来聊吧?”
“肖纵呢。”
何愿并无多言。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肖纵在哪里。”
他们租住的房子已经清空,什么也不剩。
拨去的电话从关机变为空号,何愿不得不承认,肖纵在故意躲避着她。
蒋彪挠了挠脑袋,垂下了眼睛。
张启的唇似要发出声音,又抿咬着吞了回去。
许久,他才心一横:
“肖哥走了。”
何愿不懂:
“走了?他走去哪里?”
蒋彪悠长叹下一口气:
“他不会回州央了,你也不用去找他。何小姐,你就……回去好好跟你老公过日子吧。”
无措的双手捏动着手中的文件袋,随即递了上去:
“这是店里的股份出让书,只要你签字,肖哥手上的股份就全部都是你的。里面还有一张卡,是肖哥手头上全部的钱……肖哥知道,你跟着你老公也不缺这碎银几两。但是你出嫁时也没有娘家给的嫁妆当底气,总得有些资产保身才好。”
“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她不是不懂,她是不愿相信。
她不相信肖纵毫无预兆的不辞而别,这太突然,也太奇怪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何愿不可置信摇着头:
“他不可能丢下我和孩子不管。”
“这孩子不是他的。”
蒋彪咬着牙,将他所知的真相全盘托出:
“肖哥好多年前就做了结扎手术,复查后也没有自然复通的迹象。何小姐,你的孩子不是他的。”
蒋彪的话让何愿僵止不动。
思绪在此刻冻结。
“哎何小姐我不太会讲话。”
生怕何愿误会了什么,蒋彪连忙解释道:
“肖哥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他并不在意这孩子是谁的,只要是你的孩子他都视如己出。他这次走,只是不想再拖累你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再不能入何愿的耳。
难以消化的言语化为模糊频振,噪响在耳畔。
她无比清醒,却陷入了空洞意识的漩涡。
越坠越深。
——
莫许捏起小小的婴儿连体衣爱不释手。
柔软的布料带有清洗过的淡香,左右检查一番后,细致迭好整齐摞在一起。
提前准备好的婴儿房万无一失。
婴儿床上悬挂着旋转摇铃,地板上铺设了毛绒地毯。
大大小小的玩偶摆放在四周,就连原本复古暗色调的窗帘都换成了浅色调拼色的童趣风格。
楼下屋门关响引得莫许注意。
他站起身,不经意间面露笑意,脚下已是迫不及待快步而去。
“愿愿,你回来了。”
站在玄关处的何愿一动不动。
她静静立在那儿,低垂的头随着莫许靠近而渐渐抬起。
“啪——”
他步于她身前。
迎来的,却是她狠手一耳光。
他随着她挥掌的力度脸有偏侧。
红印显现在他的皮肤上,由浅至深。
“是不是你——”
她绷直的手忘却松懈。
斥满怒意的双眸里噙着泪:
“是不是你在避孕措施上做了手脚?!”
何愿不敢想。
当肖纵知道她怀孕后到底是如何面对的这一切。
他会难过吗?会伤心吗?会委屈吗?
可他明明比谁都高兴,无比珍重的将她与孩子都放在人生规划里。
他心里会想着什么呢?
他有没有怪过她啊。
又有没有幻想过。
那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肖纵早就做了结扎手术,不可能会有孩子……”
她抽泣着,声音不再平稳而质问狠戾:
“在最后一晚让我怀孕,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阴谋?是为了不让我离婚?还是想用孩子牵绊住我?”
耳边鸣响消散过后,意识的洪涌让莫许震颤不已。
将她的话连贯而成的真相逐渐清晰。
他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原来。
那是他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是他与她血脉的连结,是他与她永远都